特基拉快饮

We are waiting for Godot.

【仏英】Paradox

dover向rpg游戏snowy dream be2结局的衍生,亚瑟第二人称叙事,不了解游戏剧情的请务必先戳这里 



故事开始之前,让我们先引入一个概念——悖论。按《斯坦福哲学百科全书》的定义,悖论指这样一种命题,即按普遍认可的逻辑推理方式,推导的结论超出通常可接受的见解,或者说结论是有矛盾的。

很难理解?没关系,我们来举个具体的例子——“忒修斯之船”,即当一艘船的每一个零件都被替换过后,这艘船还是原来的船吗?当然,作为悖论,回答是或否都能自圆其说,但如果我们把主语“船”改成第二人称的“你”,一个活生生的男孩呢?

不要着急下结论,因为任何一条悖论后隐藏的哲学和逻辑问题都远超它的表象,同理于那个男孩,或者说“你”的故事。



你降生于此是在十七岁那年,带着空白的认知,如同商店货架上抿着僵硬微笑的芭比娃娃般空洞无措。关于这个世界的最初印象是躺在床上,身边围了几个红着眼眶的人。你以为这代表追悼会,或者自己确实是供人观赏的模型,但紧接着听到有人颤抖着喊你亚瑟。

我叫亚瑟,你想,可亚瑟是谁?

你看着那些自称是你朋友的人脸色变幻莫测,其中一个大概觉得你受刺激失了忆,语无伦次地解释前因后果,然而最后那个意大利口音的高中生也只是说,其实他们并不知道事件中心那三人如何纠葛,可最后只活下来你一个。

你意外听懂了对方含糊的回答,因为你清楚自己并非失忆。你是二号,只复刻了亚瑟躯体的二号,从头到尾替换过的细胞,全新的芯子。

你如同被放置进仓库中的泰迪熊一样怀揣空空荡荡的失落感愣了片刻,高中生压抑的啜泣又让你不得不耐下性子花了些时间让他们明白自己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那个倒霉蛋。随后房间里陷入长久的沉默,大个子压低了与他外形不符的甜腻嗓音发问。

“你还记得弗朗西斯吗?弗朗西斯·波诺弗瓦。”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很好听的名字。可惜你并不认识名字的主人也并不关心,毕竟你连自己姓什么都还没搞清楚。

迎着你迷茫的目光,金色头发的美国大男孩从凳子上窜起来粗鲁地抓住你的肩膀,眼镜后是暴露在晦暗灯光下无法掩饰的崩溃。

“亚瑟,求你了……”

大个子皱眉上前想要把他拉走,但你摇摇头,试探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脊背。坐在稍远椅子上那个刚才语无伦次的高中生见状,面露不忍,侧过头去。

事实上,你完全无法理解他们的情绪,只是作为名义上的朋友,你觉得应该这样做。

“或许,再给我一点时间……”

你犹豫着开口,给出了似是而非的承诺,只有自己清楚这是空头支票。然而所有人的精神似乎都因此振奋起来,戴眼镜的男孩更是按捺不住快要蹦起来的冲动,高昂的欢呼声简直要掀翻屋顶。

负罪感便随着行将坍塌的天花板避无可避地压顶而来,你紧攥床单低下头去,避免自己这个唯一的局外人打扰其他人的激动。而大概是误解了你的动作,别墅主人,那个意大利人,起身和他的朋友低声说了几句话便准备送他们离开,推开房门时他回头深深看了你一眼。

“你会想起来的,对吧。”

然后像怕听到答案一样飞快逃离。


房间里的聒噪终于彻底平息下来,吊灯也以休息为名在出门前被贴心地关上。黑暗寂静隔绝了一切情绪,你体会到身处子宫般令人窒息的安全感。

你是谁?你叫亚瑟。亚瑟只是个代号,它并不意味着你们互为一体。真正的亚瑟只带走了灵魂、爱和痛苦,而生命、身份、友情、一无所知的纯粹,他施舍那些生存在物质世界所必须的东西给你,你是小偷,是踽踽独行的拾荒人。



为了照顾你这个新生儿,费里西安诺把你留在他的家中,戴眼镜的阿尔弗雷德经常来探望,而大个子伊万则为了你能顺利入学而奔走。为了回报无微不至的关照,你只得从他们对亚瑟的回忆中偷一些细节将自己伪装成他好让他们安心。实际上你不喜欢他们透过你的身体去追悼那个人,显得自己像玻璃罐头容纳不明所以的情绪,所以绝大多数情况下你依旧我行我素,比如会做饭,比如更坦率。

你的朋友并未察觉出你不动声色的叛逆,他们依旧喜欢自说自话地聊一些老朋友间理所当然的亲密话题。唯独不再提起的是过去,尤其你出生前那两天发生的悲剧。你本以为这代表着他们将你独立为新的人格,然而一切小心翼翼的试探与面对你与亚瑟截然不同的行为时的讶异都让焦虑不满失望等等负面情绪日益累加。

终于,当某天阿尔弗雷德特意带你去到波诺弗瓦家门前时火山爆发。他乞求你想起过去想起弗朗西斯,而尾随来的费里西安诺则不同意将回忆强加给你,他俩因此吵了起来。你觉得是自己毁了他们的生活和希望,扔下几句自怨自艾的话便跑远躲进公园茂盛的绿化带后。

弗朗西斯,弗朗西斯·波诺弗瓦!你抱着膝盖喃喃自语,你到底是什么天杀的混蛋,为什么我必须要记得你,为什么我必须要平白无故背负如此沉痛的期待而你竟不肯现身来安慰我。弗朗西斯·波诺弗瓦!

你几乎失态到哭出来,好在朋友及时找到了你。他们诚恳地检讨了自己对待你的态度,并承诺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他们会将所有事情客观地和盘托出。



不久后的野餐,三人轮番讲述了自己所知的关于亚瑟、弗朗西斯以及他们两人之间的故事。

吵吵闹闹的十余年,被全世界忘记的透明人,古堡里的魔法、牺牲与谜题。莎士比亚式的剧本在露天剧院中上演,台上的演员们尽职尽责娓娓道来,你是空旷坐席间唯一的观众。尽管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独立于故事以外的第三人,可你还是真情实感地为两位主角而痛心,心脏跌宕起伏最终随着剧本谢幕沉入寂寥的海底。

伊万察觉出众人的伤感落寞,笑眯眯地打破气氛说道,我曾经一度以为弗朗和亚瑟是那种关系,毕竟实在好过头了不是吗?两个未成年人立刻挥舞抓着食物的胳膊让伊万不要乱讲这种没根据的黄色笑话,只有你瞬间从脸颊涨红到脖子,半天一个单词也说不出口。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你究竟是什么人?



圣诞假期很快结束,费里西安诺要回学校,而秋天你才需要参加入学考,因此还有充足的空闲时间。开学前一天的傍晚,费里无精打采地吹着碗里的热汤,你决定趁这个机会和他谈一谈。

“费里,非常感谢你这些天的照顾。但我——不我并不是要离开小镇。”你摆摆手示意对面差点弹起来的高中生冷静,“我想搬出去,去波诺弗瓦家。”

后面半句看似顺畅自然地表述出来,实际上你内心纠结得要死。你知道自己和那个人毫无关系,陌生人未经允许擅自入住显然不合规矩;可你又无法克制自己的好奇,从朋友们讲述过去开始,就像粉丝对喜欢的演员的一切都充满兴趣。

而费里只是愣了愣,随即咧开大大的笑容,起身去门厅的柜子里取出一串钥匙。



第二天傍晚你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站在了波诺弗瓦家门口。薄雾中你在颤抖,深呼吸了几口微凉的空气才平静下来掏出钥匙。

进门一股灰尘气息扑面而来。费里西安诺一直执拗地打扫房子以欺骗自己主人并未离去,但开学前的日子疯狂补习作业无暇顾及这里,好在他没忘记将家具套上防尘罩。

于是你看到的便是夕阳中笼罩在半透明防尘罩下的弗朗西斯的家。维多利亚式的风格,恰到好处的色彩搭配让人不至于眼花缭乱,又处处彰显出优雅古典的审美。

大概如同他本人一样,你猜。

你放下行李揭开碍眼的遮盖物,随即被灰尘呛得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你决定先熟悉一下别墅格局,能找到打扫卫生的工具尤其是口罩就最好不过了。


二楼的房门没有上锁,因此轻而易举地发现了最为私密的主卧。你站在走廊里踌躇了很久,最后认命地抓了抓头发,默默道歉推开了虚掩着的门。刚进屋,视线立刻就被占据最大面积的垂着紫色帷幔的大床抢走。

真浮夸,你笑道,但很软的样子。

接着你走到露台上。天边已经擦黑,初春的风依旧裹挟着凉意,你打了个哆嗦,从露台上退下来顺手关上了门。左手边是书桌,你被几张照片吸引了注意,情不自禁拿起相框仔细端详。

第一张是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如果不是知道房子主人性别为男你绝对会误认成女生——拥有柔顺的亚麻金色半长卷发,蓝紫色眼睛似笑非笑地斜睨着镜头,细长的手指捧着一束玫瑰遮住小半张脸,花叶间隙里露出的脸庞会让人产生文艺复兴时期的美术创作是否都多少带有他的原型的疑问。

原来这就是弗朗西斯·波诺弗瓦,或许他该改名叫Galatea或是Narcissus更合适。虽然轮不到你去评价,但他的完美是有目共睹的,抛掉性格里变态的那部分的话。

而第二张是年长一些的弗朗西斯。他蓄起了胡子,身材较少年时代宽阔健硕了许多。尽管依旧拥有俊美的外表和勾人的微笑,但你几乎一眼就察觉出从这张照片里溢出的“死气”。孤寂忧郁拒人千里之外,失落和内心的迷茫。

弗朗西斯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失去了亚瑟,整整十年。

你注意到无数负面情绪凝成的蓝雾笼罩在照片上,突然感到没来由的疲惫。

转头看向身后的大床,你思考了仅仅一秒便拿着那个相框拖着步子将自己摔在了层层叠叠的被褥里。因为帷幔的格挡,床体并没有积灰,你将脸埋在枕头中,全然不顾体面礼貌或是会不会被闷死。

这是弗朗西斯的床,你迷迷糊糊地想,也是我的床。

怀里的相框边角硌在你的肋骨上,你沉沉睡去。



醒来前的几秒钟,你意识到自己刚刚结束了一个内容模糊的梦。枕头是湿的,你摸了摸眼角,手指触碰到肿胀和泪痕。

你叹了口气,睁开眼睛挣扎着爬起来。就在你抬头的一刹那,似乎有什么东西略过帷幔飘出了卧室。你一激灵,下意识跟着跳下床,而怀里的相框被甩下去,玻璃碎了满地。

你不得不先收拾残局,懊恼地避开碎玻璃将弗朗西斯的照片捏起来。随着照片相框的分离,一把隐藏在夹缝中的钥匙出现在你的眼前。

什么钥匙需要遮遮掩掩地放置?

你回忆了一下费里西安诺给你的房间钥匙串,显然和手里这把是配套的,一一对应后你很快确认了答案。

当你一手攥着钥匙一手拿着照片走出卧室时,刚才那仿佛磷火般的不明光雾恰好隐没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你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向前方。

我的好奇心会不会太强了?我应该如此深入波诺弗瓦的生活吗?我的存在对他而言到底代表什么?他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千思万绪冲刷着你的神经,而那扇门近在咫尺。你的心脏叫嚣着几乎跳出胸膛,仿佛门后会有一百个丧尸等着把你生吞活剥。当然并非如此,是理智告诉你门后有你不该接触的东西,而本能却在催化你的感情。

咔哒。锁已经生锈,但门还是应声而开。没有丧尸,你打开了灯。


空气中充斥淡淡的霉菌味道,灯光下悬浮着大量灰尘。你把窗户推开,清凉的夜风灌进房间。

这里显然是个杂物间,几个大箱子整齐摞在角落,透明收纳箱里隐约可以看见里面塞着从足球到手套的各种物品。最远端还矗立着两排书架,码放着五彩斑斓的书籍。如果有这种东西的话,这个杂物间大概可以评上“乱中有序”最佳现实例子奖吧。

你一边吐槽一边把视线转到右手边,那里有两只罩在防尘袋里的泰迪熊,端坐在桌子上,被毛茸茸遮去一部分的眼睛看起来有些严肃,颇为可爱的反差。

你用口袋里的纸巾将桌子清理出一小块,把钥匙和照片放在那里,转身去翻书架。还不算晚,你刚睡醒,看书打发时间是个很好的选择。

没想到随便抽出来的却是对你这个年纪为时尚早的颜色杂志(毕竟严格意义上讲你只是个出生没多久的婴儿),你被呛得咳嗽两声,黑着脸塞回原处,腹诽果然你的朋友们没说错,弗朗西斯就是个死变态。为了避免再次踩雷,你试图从书脊文字样式分辨内容,最上层一本素净的书本吸引了你的注意力。你垫脚把它取下来,抖了抖覆盖封面的灰尘,随手翻了两页,发现竟然是厚厚的日记。


“日记先生,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以便您可以成为能和我交流的家人而非无知觉的纸张。”

“如您所见,隔壁那位老爷爷两天前刚刚去世。他在我父母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担任了监护人的角色,因此我非常感激他。虽然父母留下的遗产在操办完老爷爷的葬礼后还足够支付我成年前的生活,但今后又是独自一人了,想想还是有些寂寞啊……”

“说起来圣诞节快到了,原本可以去老爷爷那里或是我的朋友基尔、东尼家的,但我终于意识到这是不礼貌的打扰。他们更应该和家人们团聚,而非和作为外人的我。”

“那么今年就是第一次独自过圣诞!我去准备给自己的礼物和大餐了!明天见,日记先生。”


这是弗朗西斯的第一篇日记,写于十九年前的十二月中旬。


“好久不见日记先生,很抱歉这些天没能抽空和你聊天,因为我给自己找了个麻烦——一只小野兽。哦当然这只是修辞,他叫亚瑟·柯克兰,是个六七岁的孩子。昨天傍晚我把他捡回家,雪太大了,放任又饿又累的孩子独自在外面流浪是会死人的。如果可以真想让您见见,他简直太可爱了,不,我是说可笑。他在我(还有据说是老爷爷鬼魂)的劝说下搬去隔壁了,以后你们还会有很多认识的机会。”

“顺便一提,今年的圣诞节我会和他一起过!所以现在要去哄小鬼睡觉啦,改天见。”


原来他们是这样相遇的。

你从未在你的朋友们那里听到过这段故事。当时阿尔和费里刚出生,而伊万则是成年后才和弗朗西斯结识,因此谁也不了解他的童年。而现在你捧着他的日记本,如同上帝审判子民的生平。你已经变成了全知全能的神,在提前预知了结局的情况下,带着好奇探究人生发展的脉络。

偷看陌生人日记应该被谴责这个念头仅仅划过一瞬,你捞过一只泰迪熊抱在怀里下定决心继续偷窥。

往后的日记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其中又绝大部分和亚瑟有关。例如亚瑟做的饭难吃到差点食物中毒,带亚瑟去城里轧马路,和亚瑟比赛堆雪人……不一而足。到后面甚至能看到另一个字迹的回复,都是些口是心非的否认和截然不同的事件描述。显然弗朗西斯的日记被亚瑟发现了,或者说不过是两人心照不宣的情趣而已。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亚瑟·柯克兰。这两个名字并列出现了无数次,仿佛骨中之骨,肉中之肉。


太阳穴咚咚直跳,头疼席卷了大脑。你把胳膊架在横板上手指抵着头,怀着复杂的心情往后翻看。日记的时间跨度越来越大,亚瑟被遗忘的那十年,弗朗西斯似乎也丧失了记录生活的兴趣。直到最后一篇,日期竟然是不久前——准确地说,就是他十年后与亚瑟重逢、同时也是他们死去的当天上午。

“原谅我这些年几乎忘记了您的存在,可现在也只有您能听我说些傻话了。我最近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但又隐隐期待着什么……”

“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雪。小时候圣诞节前后似乎也是这样的天气,可一旦试图回忆就头痛欲裂,明明应该都是些很美好的经历。”

“隔壁的房子上个月屋顶塌了一块,我找人修好了。真奇怪,我竟然同样想不起一直维护那所荒废了快二十年的房子的原因……”

“也许我的精神状态出了些问题。反正圣诞节后就要搬家去城里了,到那时再去医院吧。啊,傍晚还要参加宴会,不赶快收拾的话就来不及了,还想好好和大家告别呢——”


戛然而止。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你死死盯着日记本,仿佛要透过那几行字看到弗朗西斯心里去。


房间的吊灯闪烁了几下,突兀地熄灭了。

你紧张地抬起头。

月光。首先来迎接你的是满屋的月光,瀑布般从西窗一泻而下,在地板上溅起沉静的湖。你脊背上因应激竖起的刺被温柔地抚平,连同旁边桌子上那张照片附着的死气也被尽数清除。这个房间变成温室、子宫,是所有能提供力量和温暖的庇护所。

然后你看到了那片光雾。缥缈且意味不明,与你之间隔着两排错落有致的书。

无雨的晴夜,刹那间悲恸委屈却如同一道闪电猛然间袭击了四肢百骸。你扶住书架牙关紧咬,身体和心理双重煎熬下你无暇思考灭顶而来的情绪因何而起,全部理性都被用来克制脑海里山呼海啸般涌来的记忆,只剩情感蛊惑着你,去吧,去吧。泰迪熊和日记本已经被你用力攥得不成样子,你把它们狠狠扔到地上,直起身子红着眼睛倔强地向那片光雾挪去。近点,再近点,可他却后退了一步,拉开与你的距离。

为什么不肯抱我?

“弗朗西斯——”

你是一条被抛弃在岸上的鱼,呼吸系统麻痹,浑身颤抖得厉害,喉咙干涩紧绷像失去弹性的琴弦。头晕目眩,你想要呕吐,想要痛哭,想要冰凉的刀子捅进身体里哪怕能缓解一丝的绝望。二十年来的场景像被甩上空中的塑料拼图,尖锐的摩擦纷乱的色彩,大脑仍然在尖叫。

“你想让我忘记你——”

他似乎想触碰你,可你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他堪堪划过你的发梢。

“你他妈做梦!”


吊灯亮起,月光消失。



你站在卧室里。落地窗窗帘紧闭,呼啸的北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带着一点雪花的冰晶。

书桌上多了一张照片,两个戴着圣诞帽表情滑稽的雪人并排占据了画面。你凝神思考了好几分钟才确认自己在做梦,因为这照片显然是凭空出现的。

“右边那个的粗眉毛是我用找了好半天的干草贴上去的,手都冻僵了!”

身后一个低沉的嗓音传来,有点撒娇的意味。

“是不是很像亚瑟?”

“不,我不是他——”

梦里的思维轻飘飘的,你对那个名字下意识反驳,话音刚落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并不是自己。而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转移了话题。

“但冬天已经结束了,亲爱的。”

“放下吧,去春天看看。”

露台的门被轻盈的空气撞开,不知名的虫鸟吱吱合奏,楼下草坪花朵点缀,泛着柔软的光。

然而角落里那两个雪人正融化在灿烂的太阳下。你突然感到无名的惶恐,急切地转头寻找那个人。

身后,弗朗西斯温柔地注视着你,那双鸢尾般的眼睛中掺杂着遗憾、自责,还有爱意。随后他舒展表情轻佻地冲你飞吻,身影便如同春天来临前圣诞雪夜里的所有噩梦渐渐消散在风中……



故事到此结束,让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全身上下都被替换过一遍的男孩,他还是原本的那个自己吗?




尝试创作的第一篇仏英,希望能有人喜欢,评论也多来点就更好了~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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